8月5日上午9点,潘双杏穿上了白大褂,戴上口罩,用消*液洗手,走进家里的“透析室”。
清扫、消*,接下来,她就要为12岁的儿子做腹膜透析了。
四五年来,她每天都要重复三四次这样的工作,一次一个多小时,她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和12岁的儿子共同与尿*症“抗争”。
5年前,自从儿子得了尿*症,潘双杏的生活就被完全改变了。
7岁儿子不幸患病
潘双杏,46岁,盐山县孟店乡卢庄村人。
20年前,她和丈夫卢洪文结婚,婚后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。
潘双杏和卢洪文夫妇耕种了18亩农田。农忙季节,他们在地里劳作,农闲季节,他们就到附近县市打零工挣点钱。
孩子认真学习,夫妻携手共进,日子过得平静殷实。
年春,潘双杏平静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。
7岁的儿子身体出现不适,流鼻血、浑身没劲。刚开始,潘双杏和卢洪文夫妇以为孩子上火,买了一些去火的药。
吃了药,并没有起到一定的作用,孩子的情况越变越糟。有时,晚上睡着觉,孩子就会爬起来,用手堵着鼻孔,血从手指缝流出来……
儿子脸色苍白,越来越憔悴,身体也越来越无力,每天睡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。
当年5月,潘双杏夫妇带着孩子去看病。刚开始,孩子被诊断为贫血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,孩子的病却越来越重,医生让她带着孩子回家。潘双杏知道什么意思,医院的走廊里,不哭不闹也不走。
终于,医生愿意再次接收,并建议潘双杏和卢洪文带着孩子到天津、医院检查。
最终,孩子被确诊为尿*症。
“医院里,就是在求医的路上”
尿*症?潘双杏说,这三个字刺痛了她的心。她打起精神,不敢哭,强装笑脸,对儿子说:“没事,只是重感冒。”
潘双杏一年要陪儿子住院几个月。在医院里,潘双杏精心照顾儿子,哄儿子开心,给儿子讲故事,鼓励儿子好好配合医生治病……
深夜,同病房的病人及家属睡了,看着怀里饱受病痛折磨的儿子,想想巨额的医疗费,潘双杏默默流泪。
孩子自患病后,特别依赖母亲,就是睡觉,也要潘双杏抱着。潘双杏知道,孩子其实是害怕。
每晚抱着孩子,这样一有情况,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。
潘双杏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淌。
这时,孩子翻了一个身,睁开眼,借着走廊照进病房的灯光,看到了潘双杏脸上的泪,他问:“妈妈,你哭了?”
潘双杏摇头,骗儿子说:“沙子进眼睛了。”
她说,这个镜头,自己在电影里看过无数次,看到人家脸上还能立刻露出笑容。而她挤不出笑,甚至险些哭出声……
潘双杏说,儿子一生病,她的生活轨迹改变了,“医院里,就是在求医的路上”。
家里的所有资金都用在了给儿子看病上,15岁的大女儿和10岁的二女儿也只得辍学,大女儿还承担起了照顾家、照顾小女儿的责任。
潘双杏全家的生活“乱了套”:刚收的麦子还没入囤;玉米地里长满了荒草;本来干净利索的家里,炕上炕下堆满了衣服,冬天的衣服没收起来,夏天的衣服找不到……
潘双杏的姐姐来了,帮忙收拾屋子、照顾两个女儿;潘双杏的弟弟来了,帮忙将麦子装进囤里;卢洪文的同学来了,带着许多同学捐助的钱款;村民们自愿为潘双杏的儿子捐款;盐山相关部门拿来了救济款;盐山民间组织也为潘双杏家送来了捐款……
为给儿子治病,自建“透析室”
捐款的确解了燃眉之急,但对于尿*症患者来说,却是杯水车薪。
为了节省医药费,儿子住院期间,潘双杏就开始学习消*、皮下注射等护理技术。后来,潘双杏选择了在家自建“透析室”,为患尿*症的儿子做腹膜透析。
年9月,潘双杏将卧室用玻璃隔开。
刷白了墙,买来单人床、铁架子、凳子,消*灯、体重秤、液体秤、恒温机……花了多元,潘双杏建了一间不足2平方米的“透析室”。她和儿子小卢就在这里与尿*症“战斗”。
走进潘双杏家,就能看到用玻璃隔开的“透析室”,在“透析室”外屋的地面上,整齐堆放着30多箱腹膜透析液。
每天,潘双杏给儿子做4次腹膜透析,每次一个小时。
儿子的腹部,始终埋着一根管子。“药液流进儿子的体内,排出发*的液体,每天就这样循环多次,儿子要吃20多种药来稳定病情。”潘双杏说。
为儿子透析,成了潘双杏的生活重点。潘双杏心里永远记得儿子透析的4个时间点:早晨9点,中午12点,下午5点,晚上9点。
每天早晨起床,潘双杏就要给“透析室”进行清扫、消*,然后为儿子做第一次透析。
母亲愿捐肾救子
每天,为儿子做完透析后,潘双杏也不能闲着,她要下地干活。别人下地干活,可能要避开阴雨天和*辣的太阳,而她却不能考虑太阳是否*辣、风雨是否要来。
她说,自己的脚就像安上了“风火轮”,一切都得往前赶。她不能错过耕种季节,不能让地里没有收成。倘若那样,全家人吃饭就成了问题,更别说买蔬菜了。
一分钱要掰开来花,潘双杏不买衣服,不买化妆品,46岁的她,看起来要比同龄人大十多岁。
全家人的鞋子,都是潘双杏亲手做的。由于劳累过度、营养不良,潘双杏腰部经常疼痛难忍。
“我想趁自己身体还允许,为儿子捐肾。”潘双杏说。
可是,即使孩子能换肾,30多万元的手术费和后续抗排异的药物花费从哪里来?
年,一场意外,造成卢洪文脊椎骨折。他只得卧床治疗,不能去打工,还花掉了一些钱。
现在,他病情好转,却再也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,虽然还能打零工,但挣钱更少了。
潘双杏说,年,给儿子治病花了6.2万元。这些年,他们家为治病已欠下了巨额债务。
“去年一年,我们家就买了6两猪肉。那次,医生说孩子缺血,需吃点肉补补。”潘双杏说。
潘双杏说,这5年来,她脑海里重复着一个梦:突然出现一种“神药”,儿子吃后,尿*症好了。
醒来,她的枕头湿了一片……
来源:沧州晚报记者邓晓燕通讯员王洪胜摄影报道